卡伦霍妮关于神经症人格的解析

卡伦*霍妮[KarenDanielsenHorney.19.16-.12.04],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德裔美国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新弗洛伊德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社会心理学的先驱。她出身于德国汉堡附近一个名叫卡伦*丹尼森(KarenDanielsen)的小村落,因病逝于美国纽约。

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神经病、神经症和精神病的区分:

琢玉匠人提示大家注意: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开玩笑或骂人时常常使用“神经病”这个词,其实,人们心里想表达的内容主要是“精神病”方面的涵义,今后,要注意这类表达可能对他人造成的心理伤害。人们之所以这样表达,常常受电影情节的感染,那是由于一般的人不大清楚神经病、神经症、精神病3者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有时乃至以为他们是一回事。

可见,这三个概念有很大的区分。

(1)神经病

神经病指神经系统产生的器质性疾病。根据神经所在的位置和功能不同,可以把神经系统分为中枢神经系统和周围神经系统。根据神经所安排的对象的不同,又可以把神经系统分为躯体神经和内脏神经。神经病指中枢与周围神经或说内脏神经与躯体神经表现出解剖学上的病理特点,其主要特征是神经有器质性的病变。

(2)神经症

神经症又称神经官能症、心理症或精神神经症,是一组轻性心理障碍的总称。神经症是由心理因素引发的,主要基本上都是主观感觉方面的不良,没有相应的器质性伤害。表现为当事人一般社会适应能力保持正常或影响不大;有良好的自知力,对自己的不适有充分的感受,一般能主动求治。

(3)精神病

精神病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动等心理活动都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动作行动难以被常人理解,显得古怪、与众不同;在病态心理的安排下,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动;有程度不等的自知力缺点,患者常常对自己的精神症状丧失判断力,认为自己的心理与行动是正常的,谢绝医治。

神经症是一组精神障碍的总称,包括神经衰弱、强制症、焦虑症、恐怖症、躯体情势障碍等等,患者深感痛苦且妨碍心理功能或社会功能,但没有任何可证实的器质性病理基础。神经症的病发通常与不良的社会心理因素有关,不健康的素质和人格特性常构成病发的基础。病程大多延续迁延或呈发作性。

心理学家卡伦*霍妮曾接受过弗洛德正统理论的训练,在柏林精神分析研究所时,她就遭到当时两位著名的弗洛伊德派精神分析者亚伯拉罕和H.萨克斯的精神分析训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霍妮发现弗洛伊德的理论愈来愈不适应临床实践。作为新弗洛伊德主义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她虽然在原则上接受弗洛伊德潜意识观念,但极力反对弗洛伊德的恋母情结和把人格划分为本我、自我、超我,对幼年经验决定一生的理念也持反对态度,认为人类的精神冲突是由外部文化及环境造成的。

如果说弗洛伊德所创建的经典精神分析学说是维多利亚时期所孕育的,即它是弗洛伊德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精神的反应,那末本世纪2、三十年代以后,经典精神分析学说所赖以产生的时代精神已开始产生变化,正如著名的心理学家墨菲所描写的:“20年代以后,心理学家开始在每一次有关人类行动的概述以后都加入‘在我们的文化中’这1短句,正如在上一个20年代中开始给‘本能’一词加援用号一样。”

霍妮(Horney,K)这个曾接受过严格、系统的经典精神分析训练的人格心理学家和心理治疗家,已敏锐地意想到这一切,并力图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把它反应到学术研究和医治实践中。她说:“虽然我保存着我所重视的弗洛伊德教导的基本理论,但是我觉得,为了得到更好地理解,使我的研究走向与弗洛伊德不同的方向。”这里所谓的“不同方向”,便是指否定“性”因素的突出地位、摒弃本能论和力比多的概念,转而把焦点集中于文化因素如何对人产生影响;社会条件如何制约心理与行动;和社会文化与神经症有怎样的关联等等。在霍妮的研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围绕着神经症人格问题所展开的讨论。

基本焦虑(basicanxiety)

霍妮确信,神经症是由不适当的人际关系造成的,并把分析重点置于儿童和双亲的关系即亲子关系上。她认为,儿童最基本的需要是取得安全感,而这类安全感恰是由父母提供的。若父母能予子女以真正的关心和爱抚,他们的安全需要得到满足,其身心便可得到正常的发展;相反,若父母不能提供乃至伤害儿童的安全感,将会致使神经症的产生。

在霍妮看来,父母伤害儿童安全感的行动方式主要有:冷漠、拒斥、敌意、挖苦、羞辱、怪癖、不守诺言等等,父母如果总是采取上述某种或几种方式对待儿童,儿童就会产生出一种对父母的敌意,但是社会文化对此是不容许的,所以儿童必须要压抑它。由此,儿童会被置于一种不幸的处境当中:一方面对父母怀有敌意;另一方面必须压抑敌意,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依赖他们。更加不幸的是,由父母不当的教养方式所造成的这类敌意还会泛化和投射到周围的世界和所有的其他人身上,儿童会认为身旁的一切人和一切事都是不可信赖的,都存在着危险。在这种情况下,儿童必将会体验到一种“基本焦虑(basicanxiety)”,即“一个儿童在潜伏着相互敌视的世界里所产生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情感。”霍妮说:“我所提及的这些因素产生孕育出的那种状态,在不知不觉中增强,并向各方面渗透,它是一块随时都有可能滋生神经症的沃土。由于它在神经症中起着根本的作用,我给它冠以一个特定的名称:基本焦虑,它与基本敌意不可分割地相互交织在一起。”

简言之,父母与儿童不当的关系引发儿童的敌意,敌意又被投射到身旁的一切人和一切事上,从而引发基本焦虑,正是这类焦虑,为神经症的产生打下了基础。

神经症人格(neuroticcharacter)

如前所述,基本焦虑是一种孤立无助的痛苦体验,所以,个体必定要发展出若干的行动策略尽量地将其下降到最小程度。霍妮把这些行动策略叫做神经症性的需求或神经症人格的表现,她创造性地将其归纳为以下10种:1、对爱和被赞成的神经症性需求:活着就是为了得到爱和赞美;2、对求助于火伴的神经症性需求:依附于一个能保护自己的火伴,以避免遭受伤害;3、对囿于自己狭隘生活圈子的神经症性需求:为避免失败而无所事事;4、对权利的神经症性需求:崇拜强权、鄙弃弱小;5、对剥削他人的神经症性需求:畏惧他人占他(她)的便宜,但却认为自己从他人身上得到好处是理所应当的;6、对社会名誉的神经症性需求:活着是为了得到认可,获得在他人心目中的威信;7、对个人钦慕的神经症性需求:活着是为了被他人阿谀和恭维;8、对个人成绩的神经症性需求:不顾后果地寻求名声、财富和社会地位;9、对自足和自立的神经症性需求:极力避免对任何人承当,不愿为任何事和任何人所累;10、对完善的神经症性需求:对任何批评都极其敏感,力图成为完美无缺的人。

事实上,对正常人来讲,他们也有比如取得爱和赞成、求助火伴、寻求个人成功等等的需求,但正常的人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加以调剂和选择,不会不顾一切地缠结于某一种而舍弃其他。但神经症患者却强烈地偏好某一种需求,把它当做一种生活方式,并以疏忽和抛弃其它需求为代价。对神经症患者而言,执着于某种需求是为了下降或去除“基本焦虑”,可是,由于其它对人也十分重要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导致他们更加焦虑。为对付这类焦虑,他们就更加呆板地捉住那种特定的需求不放。如此反复,堕入恶性循环不能自拔。在划分10种神经症人格表现或神经症性需求的基础上,霍妮又进一步把它们概括为三个类型:趋向人的活动模式、反对人的活动模式和避开的人活动模式趋向人的活动模式包括对爱和被赞成、对求助于火伴和对囿于自己狭隘生活圈子的神经症性需求。“这类类型的人需要受他人爱好、想念、期待和倾慕,希望得到承认、赞美和欣赏,同时愿意为他人所需要,成为在其他人,尤其是对某个特别的人看来是重要的和不能缺少的,他还期望得到来自他人的帮助、保护及指点。”这类人生活的逻辑是:“如果我顺从,我就不会遭到伤害。”

反对人的活动模式与趋向人的活动模式恰好相反,它是由对权利、对剥削他人、对社会名誉、对个人钦慕和对个人成绩等神经症需求组合而成的。这类人看待任何事情和关系都从这样的观点动身:“我能从它那儿得到甚么?”,这类人成心或仿佛成心地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因此,要斟酌的是如何才能比他人取得更多一点儿。这类人生活的逻辑为:“如果我有权利,谁也不能伤害我。”

避开人的活动模式包括对自足自立、对完善的神经症性需求。这类人“内心需要在他们自己和他人之间保持一定的情感距离,更确切地说,他们成心或无意地决心不以任何方式与他人产生情感上的联系,无论是爱情的方式、斗争的方式、合作的方式还是竞争的方式。他们在自己周围筑起一个任何人也没法穿透的圈子。”这类人生活的逻辑是:“如果我离群索居,甚么也不能伤害我。”

现实自我(actualself)和理想自我(idealizedself)

每个人都有现实自我和理想自我。就正常人而言,两者是有机联系在一起的:现实自我决定了个体如何选择理想自我,而理想自我又给现实自我的发展提供指点和动力。但在神经症患者那里,两者的关系却与此迥然不同。霍妮指出,由于父母不适当的对待方式,如前面提到的冷漠、拒斥、敌意和羞辱等等造成了个人对自己现实的自我产生曲解的印象和负面的估价,现实的自我是低下的、被人瞧不起的;相反,理想的自我是完善的、能够被接受认可的。理想自我决不会是那个可鄙的现实自我的延伸,而无宁说是对现实自我的摆脱。这样,一端是不值一钱、猥琐肮脏的现实自我;另外一端则是虽然美好但却不着实际、空想味十足的理想自我。既然现实的自我和理想的自我有天壤之别,神经症患者必将倾全力把自己的活动方式指向理想的自我。因而,虚无缥缈的理想自我安排一切,成了发号施令的“暴君”。霍妮称之为“跋扈的必须”。她详致地描写了这类异化的状态:“成为这个理想的自我是一切的一切……他必须极为诚实,极为慷慨,极为体谅,极为公正,极其端庄,极有勇气和大公无私;他必须是个完善的情人,完善的丈夫,完善的教师;他必须能忍耐每一件事情,必须爱好每个人,必须爱他的父母,必须爱他的妻子,必须爱他的国家,或他必须不倾慕任何事情或任何人,甚么东西都必须与他无关,他必须历来也没有受伤害的感觉,始终保持安详和镇静。他必须总能取得生活的快乐,或,他必须超脱享受与快乐,他必须神态自若,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必须见多识广,必须有超人的理解力,必须能预感万事万物。他必须能解决自己的和他人的每个问题。他必须在面对困难时总能有效地处理,他必须从不感到疲倦和从不生病,他必须总能找到工作,他必须在一小时内完成2、三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任务。”

明显,神经症患者越是寻求理想的自我,他背离真实的自我就越远,这类背离使他们总是陷于失败的感受中,从而致使更加严重的病症。在霍妮看来,心理治疗者的工作就是帮助神经症患者在现实的自我和理想的自我之间建立起一种切合实际的联系,把他们从“跋扈的必须”中解放出来,像常人一样地去体验成功和失败。她相信人们在交互作用中产生的问题,也一样能在交互作用中得以解决。

许多人认为,对弗洛伊德经典精神分析学说加以修正,放弃本能论,把社会因素视为心理发展和变化决定气力的新精神分析学派,是由阿德勒(AdlerA.)、霍妮和弗罗姆(Fromm,E.)组成的。而事实上,把阿德勒纳入其中是不确切的,由于,一方面阿德勒并没有受过如霍妮和弗罗姆一样的系统的精神分析训练,只是到后来他对精神病产生了兴趣,才结识弗洛伊德,一起讨论有关的学术问题。但两人很快便因观点上的不同而各奔前程;另一方面,阿德勒也从没有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精神分析家,他十分明确地把自己的研究称为“个体心理学”(individualpsychology),以示与精神分析的区分。阿德勒的确对弗洛伊德经典精神分析学说过分强调人的生物性冲动的观点作过诸多的批评,并努力尝试把视角转移到人际关系和文化因素上。

但是,阿德勒的上述工作只能被视为是来自圈外的冲击,而第一个从精神分析内部对弗洛伊德提出挑战并力图改变其研究方向确当属霍妮。从这个意义上说,她不但具有对时代精神敏锐的发觉和感受能力,更具有过人的胆量、勇气和才识。坦白地讲,霍妮的理论在结构的周密程度、逻辑的一致性和所浏览的内容上都逊于弗洛伊德,但无论如何,它大大扩大了人们的视野,给人们提供了一个与时代精神相一致的新思考维度,而且它是出自于精神分析的圈内。

另外,还应特别指出,霍妮的研究为后来弗洛姆集新精神分析之大成,创建其气魄宏大的理论体系奠定了极其坚实的基础。我们不管从弗洛姆关于人与社会的关系的论述中,还是从他对人的社会性情的分析中,都可找到霍妮的强有力的影响。

霍妮的主要著作为:

我们时期的神经质人格(TheNeuroticPersonalityofOurTime,)

精神分析新法(NewWaysinPsychoanalysis,)

自我分析(Self-Analysis,)

我们内心的冲突(OurInnerConflicts,)

你在斟酌精神分析吗(AreYouConsideringPsychoanalysis?,)

神经症与人的成长(NeurosisandHumanGrowth,)

女性心理学(FemininePsychology,)(于霍妮死后出版)

注释:分享知识,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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